1943年冬月实施的八公桥战斗已远去81年了，其过程已经定格在历史之中，但是作为历史事件究竟对我们提供了什么呢？

战略战术史一笔

打虎先掰牙，擒贼先擒王。

八公桥战斗之所以能在人民解放军军史上留下一笔，有其特殊意义。战略上是反“蚕食”斗争，战术上是掏心战，即声东击西，牛刀子剜心之掏心战，其战略思维及战术实施都是闪光点。

那么，反谁的“蚕食”，掏谁的心呢？简言之即反伪军的“蚕食”，掏伪军司令部的心。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伪军是什么。广而言之，伪军即由侵略者国家组织其占领地的民众或投降敌方的士兵军队所组成的军队，其成员一般为叛国失节者。结合我国抗日战争实际，在全国全面抗战中，国军付出了伤亡百万人的巨大牺牲，如台儿庄战役、武汉保卫战等，非常惨烈。但是，在很多人为国捐躯的同时，也有相当多的败类投靠日军，政界以汪精卫为代表，军界以孙良诚为代表就是这样的军队。他们是投降日军、即所谓“皇军”协助日本人打中国人的部队，也称“皇协军”。这里说的战略反“蚕食”就是反对伪军孙良诚部队对冀鲁豫解放区进行“蚕食”，这里说的掏心战术就是掏孙良诚军队司令部的心。

攻坚克难谁争先

“七团打，八团看，气得九团团团转”，这是流布在八公桥一带的一个谚语。谚语的意思是八公桥战斗之掏心战是由冀鲁豫军区第二军分区实施的，其第七团是尖兵。有军中小老虎之誉的二分区司令员曾思玉随七团行动，实施攻坚。

也许是从小就受谚语的影响，也许是为纪念抗日战争胜利想写点什么，也许是出于一种责任，2005年夏天笔者曾采访过曾思玉将军，聆听了曾思玉将军介绍八公桥战斗的实施过程。

1943年秋，在日军以重兵对冀鲁豫边区抗日根据地进行大“扫荡”末期，盘踞在濮阳、东明地区的伪军第2方面军也乘机向东“蚕食”濮县（今范县濮城镇），设置碉堡、据点百余个，企图向冀鲁豫边区根据地范县及观城（今并入莘县）中心区推进。为恢复并巩固根据地，八路军冀鲁豫军区决定在反“扫荡”结束后，发起反击伪军“蚕食”的作战，集中主力采用“掏心”战术消灭该伪军总部，尔后各个击破。战前，以冀鲁豫军区第2、第3、第4、第5军分区的主力部队集结于濮县东南地区，佯作向东进攻伪军一支刘本功部的态势。11月16日夜，主攻部队一支即第2军分区第7、第8团秘密行动衔枚疾走，由东而西沿黄河故道（因扒开花园口黄河大堤黄河已改道而南）尽最大努力不出动静、经40余华里急行军，偷偷绕过敌外围据点，直插入敌之纵深——濮阳县东南八公桥附近，紧接着趁夜暗风大突然向八公桥发起攻击，激战至17日上午，全歼伪军第2方面军总部及其特务团，活捉伪军参谋长甄纪印，孙良诚因去开封开会漏网。接着乘胜扩大战果，连克据点、碉堡17处，使濮阳、封丘、延津广大区域连成一片。这次战斗史称“八公桥战斗”。

点点滴滴要铭记

八公桥战斗给人诸多启示，现梳理记录。

其一，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八公桥战斗是一次偷袭，为了不出动静，夜黑衔枚疾走行军数十华里是需要毅力与意志力的，没有严格的纪律，没有上下同心坚韧不拔的毅力与意志力是完不成的。

其二，机智勇敢，不怕牺牲，压倒一切敌人。攻寨时，战斗员争先恐后扒开木寨，司令员曾思玉曾身先士卒跳进壕沟靠前指挥。当时七团团长杨俊生及政委齐丁根劝阻曾思玉说：“这太危险了，出了问题，我们负不了责任”。曾思玉一手把他们拨开，认真地说：“我不用你们负责！”

战斗持续到第二天中午炮楼内的敌人还在顽抗，一时攻不下来。这时战士想了一个办法，将一些旧棉花套子、头发、辣椒及碎布缠裹成一团后，用铁丝缠紧，浇上汽油用火柴点着，战士头顶沾湿的棉被挑着火团爬上云梯硬生生地将火团塞进敌炮楼内，至使敌人投降。由八公桥战斗中战士们严明纪律机智勇敢不怕牺牲的行动，似乎使我们看到了事隔数年后抗美援朝战场上邱少云、黄继光舍身的身影。

其三，兵民是胜利之本。毛泽东《论持久战》中提到，“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八公桥战斗前，地下工作者郭建五（八公桥集人、建国后在濮阳县委统战部工作）曾利用打更的身份将孙良诚部队在八公桥的城防布局绘出地图，提供给了攻城部队，使部队做到了心中有数。战斗实施前，部队侦察股长丘克难曾化妆成老百姓深入八公桥附近作地形侦察，得到了地下交通站交通员保安集的段美敏（建国后曾任鹤壁市副巿长）、郭建五及史乃敏的有力协助，使战斗得以顺利进行。

故地牵挂将军心

八公桥战斗是人民解放军军史上的一个亮点，同时也是曾思玉将军戎马一生中的一个重要节点。曾思玉将军念念不忘濮阳，念念不忘与其生命中难以割舍的“八公桥”这个地名。

1973年初春，曾思玉又一次来到濮阳。他曾在濮阳县老县委（地址县城东大街四牌楼东路北）南门内小礼堂（筒子房），接见了濮阳县县直及人民公社部分干部。接见时曾思玉曾让解放前参加工作的到前面来。当他问到谁是八公桥的党委书记呀？时任八公桥人民公社党委书记的孙先增起身回答：“我是。”曾思玉让他过来，握住孙先增的手殷切地说：“八公桥人民对革命有贡献，一定要把那里建设好！我在那里打过仗。”

曾思玉此次濮阳行有一个大的历史背景，即“折机沉沙”事件之后，八大军区司令员调防之前，什么“死党”“活党”，“上船”“下船”，背景复杂，三言两语难以说清。又不得不置喙一笔。

2005年夏天笔者到大连对在解放军210医院疗养的曾思玉将军进行采访时，开国中将曾思玉已是95岁高龄的老人了。笔者曾请曾思玉将军题字，他欣然命笔写下“狂风之夜偷袭八公桥”。

最后引用一则

1973年12月12日，伟人毛泽东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毛泽东赞成叶剑英意见，八大军区司令员互相对调。而后12月底，济南军区司令员杨得志同武汉军区司令员曾思玉对调。引用这一则信息、再结合孙先增于八公桥的离职时间（1973年3月离）说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曾思玉到濮阳，只能是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之前，也就是说当时曾思玉还任武汉军区司令员。

（作者系中共濮阳市委党史和地方史志研究室退休干部）